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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普通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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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故事。

論角色,男女主角都跟我和你身邊的他和她沒有很大的分別;論內容,無記八點檔的水準可能會比這個故事還要高一點;論對白,大家可能早已經在無數的小說中看過相差不多的..........

但這個,仍是一個故事。

你肯定自己願意浪費時間去閱讀這個平凡的故事了嗎?

那就,看下去吧。





「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嗎?」中七的時候,一位信奉基督教的朋友問我。

「不相信。」我唸了十多年的教會學校,卻從來沒有信仰。

「那你覺得天地萬物是從何而來的?萬物總會有一個源頭吧?難道你從來沒有猜想過這個世界是如何誕生的嗎?」學姊嘗試說服我去相信「神」的存在。

「抱歉,朋友,」我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,「就算我相信,我所相信的也絕對不會是你的神。」

「為甚麼?」

「因為在我最痛苦的時候,拯救我的並不是你的神。」





如果萬物皆有源頭,有誰可以告訴我,愛情的起源是甚麼?





起源是,一個剛唸完中七的女孩,邂逅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。

然後............





如果沒有遇到這個男人,我早已經在兩年前放棄了自己的生命。

「我想毀滅我自己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

「你知道?」

「所以今天晚上我才特意約你出來聊天,因為我知道,再晚一點的話就會太遲了。」

「你憑甚麼這樣認為?」

「憑我走過你正在走的道路。」

「哈哈!你走過?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過去承受了怎樣的黑暗!」

「黑暗嗎........」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,「你還未真正的親身體驗過甚麼叫黑暗呢,孩子。」

我沉默了一會,問︰「那你想怎樣?」

「現在你有兩個選擇,第一個是直接把我拒諸門外,那我也樂得省下時間;第二,就是繼續保留對我的不信任,不過同時也不介意聽聽我的說法.......」

「有第三個選擇嗎?」

「第三個就是節省一下大家的時間,直接相信我就行了。但其實第二跟第三個選擇只不過是step one和step two的分別而已,你挑哪一個都沒差。」

「可笑,你憑甚麼認為我會相信一個我認識不夠兩個月的人?」

「從來沒有人在聽完我的說法之後會不相信我的,」他深深的抽了一口菸,那雙藏在鏡片背後黑曜石般的瞳孔閃耀著自信的光芒,「因為我說的,是真理。」

這種,是神的自負嗎?

究竟我所相信的,是真理,還是他那份自信?

那一夜,我從一個井底走出,卻步進了一個牢籠之中。

那一夜,我甘願從一個心高氣傲的天才,淪為一個男人的奴隸。

那一夜,我終於相信神的存在,因為,他就在我的眼前。





「錯了,我並不是神。」那個男人無論何時也總是這麼閒逸的,跟貴族那種優雅不同,他所給人的是一個安心的感覺,好像甚麼事他也能夠解決似的,令人情不自禁地信任。

令人情不自禁地沉淪。

「對我來說,你就是神一般的存在,而我,就是你最忠心的門徒。」我儘量用一種接近開玩笑的語調說出這句話。

縱使,我知道這個是鐵一般的事實。

「神,只懂得滿嘴甜蜜的謊言,只懂得利用死後的世界去騙人安於現狀;而我,卻把這個世界的殘酷和現實全部告訴了你,更教導你如何使用種種的手段去應付這個殘酷的世界,所以,如果硬要給我一個稱呼的話,就請稱我為惡魔好了。」

「...........惡魔?」

「很快,你就會知道,甚麼是真正的黑暗。」他微笑。





獨來獨往,我行我素,橫眉冷對千夫指,曾經是我最引而為傲的性格特質。

但遇上惡魔之後,我發現自己對他的依賴卻是一天比一天深。

深得,已經拔不出來。

愛得,已經不再在乎自己的性命。

唯命是從得,已經喪失了原本的自己。

或許,惡魔的魅力,並不是我這種平凡人所能抵抗的吧?





.........但,這算是一種愛嗎?

這種接近盲目的信任和奉獻,算是一種愛嗎?

這種單向式的情感輸送,會是愛嗎?





「為甚麼最近對我這麼冷淡?」

「我沒有對你冷淡,只不過跟平常一樣吧。」

「你說謊!你明明就...........」

「你需要學的東西我都教了,之後領略得到與否,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。」

「不!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的!求求你!不要丟下我!請教我更多吧!」

「你需要的,我都已經教了。」

「不!請你告訴我應該怎樣做吧!我會完全按照著你的吩咐去做的!我是你最忠誠的僕人!最可靠的棋子!求求你!不要丟下我...........」

「被扶著的嬰兒,永遠都學不懂自己走。」他淡淡地拋下這句話,就掛線了。





兩個月之後,我收到一封邀請信。

他,邀請我去他的婚禮。

婚禮前兩天,為了送他一份新婚禮物,我應邀到了他的家。

他的家跟我想像中一樣,收拾得井井有條、一塵不染。

這個男人,就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
「婚禮準備得怎樣了?」

「還好,我把婚禮全權交給了我的女朋友.........未婚妻處理了。」

「...........對了,之前都沒聽說過你要結婚,為甚麼這麼突然就結婚了?」

「其實她早就向我逼婚的了,只不過我一直沒答應。」

「那現在為甚麼又答應?」

他沉默。

我只好把話題扯開,天南地北的胡說八道一番。

忽然,他開腔︰「後天你會來觀禮嗎?」

那一刻,我的笑容僵硬了。

那一刻,我的心被凍結了。

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,我知道,自己的臉龐跟他的臉龐相距不過半米;我知道,嘴唇跟嘴唇之間相差不過二十厘米;但我更知道,我的心跟他的心,存在著海角天涯般的差距。

他不會愛我。

永遠不會。

那麼,我該吻下去嗎?

用一吻,去結束自己一廂情願的卑微暗戀?

用一吻,去為自己留下一個最美好的回憶?

用一吻,去賭一下,究竟結局有沒有機會改寫?

我該,吻下去嗎?

我是這麼強烈地愛著這個男人,我願意為他痛苦地殘活著,願意給他任何我擁有的東西,甚至願意為他奪取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——只要他說一句話。

這樣的我,值得一個吻嗎?

我第一次直視他那雙彷似看穿我靈魂的眼睛,用眼神渴求他賜予我一個心死的吻。

對,是請求,是懇求,因為我不敢主動吻他,因為我沒有勇氣去褻瀆我的神。

所以,求求你,賜我一個心死的吻吧。

他慢慢接近我。

我本應停止了的心跳再次加速。

「我的未婚妻快回來了,你該離開了。」他越過我的身旁,拉開了我身後的大門。

我帶著一個我這輩子都應該不可能再展現的複雜笑容,離開了他的家。

然後,用了一年半的時間,強行令自己的心離開這個男人。





這甚至不是愛情。

這只不過是一份傻得不可救藥的單戀而已。

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孩,被一個男人的成熟所吸引,有甚麼特別的?

對,沒甚麼特別,平凡得很。

所以我才說,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故事。





普通得,我快要忘記了。

所以,才要寫下來,讓自己銘記這份刻骨的快樂。

謝謝你拯救了我,我的惡魔。





如我知錯  可否乃念最初
再苦都快樂過
要告別懲罰我  怎可
你太重要使我淚亦落得多  見要見得多
假使感覺被折磨  能減少點愛  是否原諒我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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